罪犯
“死刑——判立决”……
我猛地惊醒了,一身冷汗……
无数个梦中的情景又再次浮现,断臂,突出的眼珠,半个脑袋,一地的血,还在滴血的菜刀,黑黝黝的枪口,警察,还有法官与他口中判决的声音……
做了那件事后我已清楚等待我的将是什么,然而我的本能还是让我不断地逃,“逃吧,逃吧,越远越好。”我不断地提醒自己,不断给自己压力,我的脚步似乎从没停过。
一个人在外逃亡的日子真的很苦,大路不敢走,不敢靠近人多的地方,也不敢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,每天都是翻山越岭,我知道只有这种方法才能让我延缓喘息。有时候,我会傻傻地,呆呆地望着天空,不会有人知道我在想什么,因为连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?
终于,我厌倦一个山沟到另一个山沟的流窜生活,我做了一个连自己也无法分辨对与错的决定——回家。
那天晚上回到了家,正在看无声电视的聋哑奶奶看见我后异常的高兴,比划着问寒问暖。这时候也只有未知内情的她还那么关心我,我猜邻居们都没告诉她发生的一切,而我此刻也不忍心破坏她心中的宁静与安详,不忍心让她遭受如此大的打击。
餐桌上……
我咽着奶奶热好的饭菜,虽然是剩饭剩菜,感觉也是那么的香,比野地里的烤地瓜还香千倍万倍,恍然间觉得眼睛很热,眼前一阵模糊,我赶快低下头,怕让还在忙碌的奶奶看见。
我的房间……
四周很安静,我萎缩在墙脚,定定地望着室内挂着的裤子,几缕光线从窗外影到裤子上,裤子四周发出幽光,感觉气氛是那么祥和。但是我心里异常排斥这种色彩,很黯淡很黯淡,就如我的心一样,我很想离开这个世界,希望以后再也不用看见这种惨淡的画面。
很久很久,我感觉自己渐渐溶入了这环境,冷漠着注视这一切,我已经分不清我是那个人还是这个世界,这个世界似乎变得很简单很清晰,一切都那么澄明,没有虚伪,没有奸诈,也没有“我”……
第二天……
我依然倚着墙,眼睛注视着那条偶尔被风吹动的裤子。警车呼啸而来,“我”被抬上了车。
几天后……
法医鉴定报告:自然死亡,死因不明……
我依然冷漠地注视着这世界,注视着这一切,仿佛一切都没发生……
我准备离开了,最后一次去看奶奶,她躺在床上,满是皱纹的眼角还挂着泪珠……
放心吧,奶奶,下辈子我会做个好人……